65、六十五、白蛇传（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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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寺门口，燕赤霞抱着匣中剑，守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觉得自己已经快长草了。

胡芸仙那个家伙，明明年纪是最小的，但是真的是很精通要怎么去使唤人啊。

只是早就说了小青会来，但是燕赤霞左等右等，就是没有等到小青来。眼看着已经快要日落西山了，燕赤霞有心想要打道回府，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耳边妖风阵阵。

来了！

燕赤霞打起精神来，只见眼前一阵风吹过，一个穿着青色衣裙的女子就这样出现在了金山寺的大门口，她手中还提着一个小小的竹篮，篮子里摆放了各式各样的糕点，不是小青又是哪个？

小青并不知道旁边的草丛里，燕赤霞正在默默地观察者她。她心里面充满了又要见到法海的高兴，哪怕上次在法海那儿受了伤，小青都没有觉得这个大和尚是什么坏人。

她很喜欢看到法海那副隐忍的模样，小青觉得，自己的乐趣就是撩拨法海，她很期待看到这个大和尚放弃的模样，所以才会这样的锲而不舍。

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恶趣味了。

小青没有再犹豫，她身形闪现，便进了金山寺。燕赤霞不敢再怠慢，赶紧隐去身形，一路尾随着小青，一起进了金山寺。

小青对于金山寺的地形已经很是熟悉，她一路来到了后头的厢房，跟着自己的记忆，寻找着法海的住处，不一会儿，小青便找到了。

她幻化出人形来，嘴角噙着笑，拎着篮子上前敲了敲门：“法海？”

屋内，无人应答。

但是法力暴涨的小青能够感受到，屋子里面是有人的。

于是她不甘心地又敲了一下：“法海？你在里面吗？”

蓦地，房门突然被打开了，穿着僧袍的法海看着眼前的小青，目光沉沉：“你还来做什么？我先前不是告诉你，不要再来了吗？”

“我来给你送些点心呀，”小青十分熟稔地挤开了法海，就走进了他的厢房，“你是不是忘了？你先前第一次遇到我的时候，吃我的那些点心，吃的多高兴啊。”

“……今日不可同往日而语，”法海低声说道，“你快走吧。”

然而小青是个叛逆的家伙，她怎么可能听法海的话？小青径直将手里面的篮子放了下来，脸上还带着笑：“不着急，我坐坐就走。”

法海无法，只能够跟着也进了屋子。两个人坐在桌边，一句话都不说。

小青被憋得无法，只能够主动开口：“你怎么了？从刚刚到现在，都不肯看我一眼。”

法海闭着眼睛握着佛珠，额头上的青筋在不断地跳动着。在他的识海里，那金色的佛形正在疯狂地想要撺夺他身体的控制权，然而法海心中坚定，怎么都没有让他得逞。

只是小青看他这幅模样，认定了法海是在害怕，不敢抬眼看她，反而更加的好奇了起来：“你是不是怕，你看了我之后，就喜欢上我，所以才不敢看我？”

法海长叹了口气：“姑娘，你还是快走吧。”

“哟，怎么开始喊我姑娘了，”小青慢慢地靠近了法海，身上的香气几乎将大和尚给笼罩，“怎么了？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开始学会矜持了？”

法海的脸上已经沁出了一滴一滴的汗珠，他确实是害怕，心里面害怕小青被自己伤害，同时也害怕自己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然而现在的法海根本没有功夫腾出手来将小青给送走，他的全部身心都用在了对抗识海中的佛形上了。

小青见法海不说话，不禁一阵不忿：“哎！我让你看看我！你就看我一眼就行了！”

说着，小青将自己的手放到了法海的手臂上。法海感受到了小青的触碰，心猛地一颤，也就在这个时候，识海当中的佛形寻到了契机，猛地便占了上风。

“妖孽，休得猖狂！”只听法海一声暴喝，僧袍无风自动，浑身气机大震，将小青一下子就震飞了出去。小青毫无防备，一下子就撞到了房门之上，将那个古老破旧的房门撞到了庭院当中，小青也狼狈的在地上连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了下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燕赤霞本来还在外面纠结自己要什么时候进去看看，便看到小青突然就飞了出来。他心道不妙，耳边听到了一阵沧琅琅的声音，赶紧扔出了手中的匣中剑。

“叮！”一声金属撞击的巨响传来，匣中剑撞上了从门中飞出的禅杖，暂时将禅杖击退。燕赤霞拦在了小青的身前，惊讶地看着从屋里缓缓走出的法海：“……就这样下了杀手？小青你真的认识他吗？”

“他不太对劲，”此时的小青却很冷静，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擦掉了嘴角的血，“如果是从前的他，自然是不会伤我的，但是从我上次见过他开始，他就变得很奇怪。”

法海站在屋子门口，手中握着禅杖，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施主，妖便是妖，是无法成仙成佛的。我既是修道之人，自然是和妖不共戴天。”

说着，法海还看向了一边的燕赤霞：“施主，你也是修道之人，为何要帮一个妖怪呢？”

“你说的什么屁话！”燕赤霞在市井里摸爬滚打，最烦的就是法海这种人，“我老婆也是妖怪，你说的这个妖怪是我的小姨子，你说我为什么要帮她！”

小青翻了个白眼，手中握着两口宝剑，沉声道：“不要废话！你帮我把他绑起来！”

说着，三个人便在这小院子里打将了起来。只见小青手握宝剑，剑锋直刺面门，燕赤霞的匣中剑剑随心转，在空中上下翻飞，剑锋寒芒吞吐，一个攻上路，一个攻下路，竟是要将一个法海逼得退无可退。

然而法海却已经不是之前的法海，只见他闭上双眼，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手中禅杖往地上一顿，一股无形的气场便向周围扩散了开去，燕赤霞和小青的攻势全都在这气场当中消弭于无形，就好像是未曾存在过。

燕赤霞都惊了：“这是什么招数啊！没见识过啊！”

“这是他们佛门特有的办法，”小青和法海毕竟接触的时间长一点，更晓得法海的那些术法，“燕赤霞，咱们不能这么拖下去，你把我送到他身边！”

燕赤霞一愣，带着小青又躲开了一波法海的攻击，这才抽空问小青：“你疯了？想死不用这么送吧？这男人哪儿对你有一点真心，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山上还有众多师兄弟……”

“问这么多干什么！”小青手中的宝剑已经有了裂痕，脾气顿时也上来了，“把我送到他身边去！快点！”

燕赤霞无法，想到临行前胡芸仙的嘱咐，只能够一咬牙。只见他虚晃一招，将手里面的匣中剑对着对面的法海掷了过去，匣中剑擦过了法海的脸颊，使得法海侧过脸去。趁着这个时候，燕赤霞猛地一拍小青的后背，小青借着燕赤霞的力量，飞扑着到了法海的身边！

法海刚转过头来，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小青，他尚未反应过来，就看到小青的一双眼睛变成了竖瞳。

蛇妖其实并不会幻术，但是奈何小青和胡芸仙在一起的时间很长，两个人免不了彼此交流。而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逃脱狐族的幻术。

就算是现在的法海，也不禁愣了一下。

下一秒，法海便感觉到自己的大脑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他猛然意识到是眼前的小青在作怪，下意识地一掌打中了小青的腹部。小青正在全力施展着幻术，一下子就被击中了。

“小青！”燕赤霞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想要将小青抢下来。然而小青却摇了摇头，紧接着又一把抓住了法海的手臂。

“你到底是谁？！”小青喉头一阵阵的腥甜，眼前也直发黑，“你不是法海！你是谁！”

法海冷笑了一下，正开口欲答，却又突然脸色一变。

只见他握不住手中的禅杖，脸色却涨得通红，法海一下子跪倒在地，似乎没有力量支撑自己站起一般，他伸手抓向了自己脑袋上的戒点香疤，用力之大几乎将脑袋给按碎。

“你……你不应该再出来！”法海咬着牙，从牙缝里吐出了一句话，“我是佛！”

在法海的识海里，原先的法海也正在努力地夺回自己的身体：“你不是佛！佛不会如此的！”

燕赤霞见突然不打了，便赶紧靠了过来。他看着法海那副痛苦的模样，实在是搞不清状况：“这……这是怎么回事？”

还是小青当机立断，她直接咬破了中指，一口妖血便喷上了法海的面门。法海佛心被染，加上识海中翻江倒海，顿时一声惨叫，晕倒在了地上。

小青喘着气，几乎已经维持不了人形。蛇尾在地面上若隐若现，然而她的眼神还是没有离开法海：“快，把我们两个带回去，去见小狐狸，快点！”

燕赤霞哪儿还有不听的，他一把将法海给扛在了肩头，正待想要去接小青，只见小青化为了一尾小小的青蛇，直接游到了燕赤霞的肩头，缠在他的手臂上后，便不动弹了。

——

胡芸仙坐在家中，心头一阵一阵地跳。她有心想要前去看看，但是偏偏怕自己插手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这才按捺了下来。

幸好，燕赤霞的声音终究在门口响起：“小狐狸！小狐狸快点过来！救命了！”

胡芸仙化作一道风，飞一样就出现在了门口，看着燕赤霞背上的法海，胡芸仙问道：“小青呢！”

燕赤霞伸出了自己的手臂，只见小青蛇盘在那儿，看起来情况并不妙。胡芸仙眉头一皱，伸手一抹，为小青渡了一口仙气，稳住了她的情况。

小青气息奄奄，但是说话中气还在：“……去看看大和尚。”

胡芸仙又气又恨：“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六千字，我一滴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