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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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您要的厨子我给您带回来了。”孟安在窗口高声道。

江映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站在窗前。他穿了一身青灰色的常服,没有穿甲胄，但江映瑶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是当初宫门口守卫的将军。

他怎么会在这儿？江映瑶狐疑地看向萧霁。

萧霁平静地目视前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身侧的手指却微微蜷缩了两下。

孟安粗人一个,哪看得懂他们的微表情，乐呵呵道：“副将孟安见过夫人。”

“孟将军好。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江映瑶试探。

萧霁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江映瑶便又将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眸子看向了他。萧霁当即停下小动作。

孟安笑道：“当初将军怕旁人惊扰了夫人，特意安排我在宫门口守着,是以与夫人有过一面之缘。”

萧霁的鼻尖沁出一滴冷汗，忙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孟安不明所以,在看到他家将军想要吃人的眼神后，缩了缩脖子,非常识时务地退下了。

待他离开,江映瑶看着萧霁：“所以将军早就已经是御林军统领了吗？”

萧霁眼神闪了闪，估计也瞒不住,只好作揖道：“小姐恕罪。隐瞒小姐是萧某的错。”

“萧将军言重了。统领一职事关重大,将军没有提前告知,想必也是为了皇城的安危。”江映瑶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萧霁长舒了一口气。

两人用完饭，萧霁拿了一本书坐在罩了一层薄纱的灯下。烛光暖暖的,映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像是铺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与平时清冷的气质判若两人。

江映瑶也捧了本书，隔着桌子坐在他对面。两人都仿佛看得很认真,顾不得交谈半句。

时光一点一滴地流逝，江映瑶心底的不安也越来越浓重。她偷偷抬眸，向萧霁扫了一眼。

咦，他好像一页书都没有翻过。江映瑶定睛看他。萧霁神情肃穆，似乎被手上的书卷牢牢吸引，连她盯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

就在她收回视线的一霎，安若泰山的某人倏地转了目光看她，露出一抹笑意。

更鼓声声，催动得原本就不安的情绪更加乱了几分。

萧霁打了个哈欠，又立刻用拳头掩住自己的唇。

江映瑶捏捏掌心，放下书，道：“夜深了，不如安寝吧。”

“好。”萧霁马上道，表情似乎有那么一丝丝急切。

以为自己耽误了他休息，江映瑶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来，朝软榻的位置望了一眼。

“不如……”

她话还没说完，萧霁蹭地跃上软塌，和衣而卧，偏过头对她道了一声“晚安。”

“晚安。”江映瑶感激地笑了笑，径直走到床边，放下帐帘，钻了进去。帐帘还算厚实，正好可以挡住彼此的视线。

床上铺了软软的锦被，江映瑶想了想，没有脱衣服，躺了上去，只拿被子的一角搭在身上。

帐子里窸窸窣窣的响动停下，萧霁半支起身子，轻声问道：“我吹灯了？”

江映瑶倏地坐起，从帐帘中探出个脑袋来，央求道：“那个，我怕黑，能不能不吹蜡烛？”

自打重生以来，江映瑶特别害怕夜晚。无数个无眠之夜，前世的惨状无时无刻不在缠绕着她。

萧霁应了一声，重新躺下。

江映瑶钻回到床上，睁着眼睛怎么都睡不着。第一次与一个不相熟的男子同处一室，哪怕明知道他心中对自己无意，江映瑶还是不可遏制地惴惴不安。

过了一会儿，轻微的鼾声传来。江映瑶悄悄掀起帐帘的一角。

软塌正对着床，靠在临窗的墙边。

萧霁睡得正香，右手覆在眼上，挡住光线。江映瑶心中微微一动。自己真是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窗户似乎没有关紧，缝隙里灌进几缕冷风。江映瑶隔着老远都察觉到了凉意，更何况睡在窗户底下的萧霁？

她悄悄从床上下来，胡乱套了绣花鞋，蹑手蹑脚地走近窗边。

要关窗就得爬上软塌。江映瑶咬了咬牙，脱了鞋子跪在榻上。好在软塌还算宽敞，并没有压到平躺的萧霁。她停了停，细心观察他的反应。

萧霁依旧沉睡着，鼾声的节奏丝毫不乱。

江映瑶放下悬着的心，凌空趴过萧霁的身子去够窗户。她的手有些短，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香囊上的穗子一颤一颤地扫过萧霁的面颊，扰得人心乱如麻。萧霁微微分开指缝，清亮的眸子在烛光下映出点点星光。少女的幽香混合着栀子花的味道传入鼻息，恰如其分地悠远清甜。多一分，嫌浓；少一分，嫌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