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同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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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漏敲过三下，初柔进屋催两人安歇。

萧霁放下手里书，看了她一眼道：“今日我在房里睡，劳烦初柔姑娘铺床。”

江映瑶针尖一顿，差点扎进手里。

初柔立刻乐开了花，绽出一个浅浅的梨涡：“是，姑爷。奴婢马上去。”

初柔无比欣喜地铺着床，觉得自己那日向江文翰告状真是明智。才过短短几日，小姐就改变心意，多摆了个枕头暗示姑爷留下。

初柔这边高兴得很，江映瑶却坐立不安，忐忑彷徨起来。她与萧霁只共处过一日，那晚的情形她历历在目。

她不停地安慰自己，萧霁是正人君子，断不会假戏真做，占她的便宜。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按捺住自己不知道为何怦然跳动的心。

初柔麻利地铺了被子，对两人福了福身，退出门外。

萧霁走过来，执起江映瑶的手。江映瑶触电似的缩了回去。

“你我长期分房而睡，传扬出去，恐怕会落人口实。小姐放心，萧某这点自制能力还是有的。”萧霁郑重道。

江映瑶面色更红，她连连摇头道：“映瑶并非怀疑将军为人。只是有些不习惯。”

“相处久了自然就会习惯。”萧霁这次没有放过她。

江映瑶又犹豫了一阵，直到她察觉出萧霁铁了心没有离开的意思，才慢吞吞地坐到妆台边。

她拆下发髻上的珠钗。长发披散下来，如瀑般垂下，闪着柔和的光泽。

她戴了一副玛瑙珍珠耳环，卸下来的时候不小心缠在长发上。发丝勾动耳环，扯得她“嘶”了一声。

萧霁立刻走过来，按住她的手，道：“我来。”

他弯下腰，俊美的脸颊贴近江映瑶，近得能感受到他喷薄而出的温润气息。

江映瑶羞得闭上了眼睛，不敢看他，耳尖红到了极致。

萧霁耐心地将缠绕在耳环上的发丝理好，替她取下耳环，放在妆台上。他看着江映瑶通红的耳尖，下意识地替她揉了揉。

温暖的触感传来，江映瑶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她急忙止住萧霁的动作，小声道：“多谢将军。我没事。”

然后，逃也似的蹿到了床上，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用锦被盖住了脑袋。

萧霁直起身来，无声地笑了。

他卸下头冠，与江映瑶的珠钗放在一起，默默欣赏了一番。待他确认床上人平复了一些后，缓缓走近床边，坐了下来。

长靴落地，声音在夜深人静时，显得格外明显。

另外一只，萧霁轻拿轻放。他转过头，盯着被子看。

江映瑶等着另一只靴子落地的声音，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从锦被里探出半颗脑袋。水汪汪的大眼睛露出被子的一瞬，萧霁笑了起来。

江映瑶赶紧又缩回了被子里。

萧霁轻笑道：“小姐让个位置？我要睡了噢。”

江映瑶裹着被子往里侧挪了挪，一直退到墙边上。

萧霁用目光在床上搜索一遍。不得不说，初柔那丫头有些心眼，居然只给他们留了一床被子。

萧霁叹口气，终于还是没敢去扯江映瑶的被子。他和衣躺下，又翻了个身，面对着江映瑶。

江映瑶的长发露出了一小撮在被子外面。萧霁悄悄伸过手去，勾在指尖上把玩。玩了一阵，被子里的人丝毫没有动静。萧霁生怕把人给闷坏了，便道：“我睡了。你把脑袋露出来吧。”

萧霁说完背过身去。

江映瑶等了很久。直等到绵长的呼吸声响起，才偷偷掀开一条缝隙。她望着萧霁欣长健硕的背影，沉吟了一阵。

四月里，天气尚未完全转暖。萧霁身上穿得单薄，恐怕睡一夜就该着凉了。

江映瑶抬起身子，视线越过萧霁的背脊，落在他的脸上。

他睡得十分安稳，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江映瑶悄无声息地靠过去，再次确认一遍人已经熟睡，这才把半张被子搭在了他的身上。

身后传来温暖的气息，萧霁脸上开出十里桃花。

第二天醒来时，江映瑶赫然发现，萧霁面对着她，睡得正香。而自己正蜷着身子，窝在萧霁的胸口。

她的鼻子紧紧地贴着胸膛，一股清冷温润的幽香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一丝丝，一缕缕地浸润了心田。

作者有话要说：萧霁：占个位置不容易啊。在此特意鸣谢爱管闲事的老丈人，以及做好事不自知的陶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