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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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皇后凤目轻挑,没事发生似的牵起江映瑶的手,走进了雨花阁。

江映瑶小声谢过皇后。

皇后亲善地笑了笑,道：“你嫁给了霁儿，便是段家的人，用不着与哀家客气。方才霁儿巴巴地赶到凤仪宫来，差点把哀家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今后有谁敢为难你，你直接告诉哀家便是。”

江映瑶抬眸，闪过一丝感动。萧霁竟然为了她,特意去请了皇后娘娘解围。

因是女眷的聚会，太后娘娘又身体欠安不出席,皇后便拉着她在主位上坐下。

江映瑶固辞。

皇后的目光扫过余下众人，没有继续坚持。

江映瑶便走到陶氏身边,欠了欠身,坐到她的一侧。

陶氏的笑容甚是可亲，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钱氏自作主张。

宫女们奉上宴席,在琉璃樽里注入褐色的琼浆。酒香扑鼻,未饮先醉。

段皇后举杯,与众人祝酒。江映瑶端起酒杯，谦恭地向皇后敬酒。皇后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

荷粉色的绞绡纱裙穿在江映瑶身上,犹如雨后的芙蓉般娇艳。她的眸色是清亮的，脸蛋比上次入宫时红润了许多。整个人透着少女的灵动与生机。

段皇后对她微微点了点头。萧霁的眼光果然不错。将养好的江映瑶美得无与伦比，难怪让她的外甥痴心一片。

她暗中观察了一番。江映瑶举止得体，谈吐优雅。最关键的是,段皇后从她的眸中看见了寻常少女不曾有的隐忍与城府。入她段家的门，成为萧霁的正妻，这两样不可或缺。

江映瑶全然不知，宴席上短短几杯酒的功夫，她便获得了皇后的认可。

她的注意力在颜贵妃身上。她曾经跟着江文翰入宫，见过颜贵妃一面。颜氏明明对他们和颜悦色，礼遇有加，却不知为何偏偏帮了钱氏。

颜贵妃三十岁出头，五官精致，透着一股子大家闺秀的气度，雍容华贵丝毫不逊于皇后。

有这样气度的女子，按理说定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不该与钱氏相投才对。江映瑶把目光转向了陶氏。

陶氏贵为安王妃，在寻常百姓家里论起来是皇后的长嫂。皇后对她却淡的很，甚至没有主动与她说过一句话。

酒宴有条不紊地进行。几杯酒下肚，有些夫人们便开始大了胆子，为了奉承皇后，就咒骂起钱氏来。

骂得最凶的，显然是一些小官的夫人。从前受过钱氏的气，或者巴结她没成功，如今都落井下石起来。

反倒是真正勋贵人家的夫人全都三缄其口。谁不知道宫里关系错综复杂。你以为被按死在地上翻不了身的，或许过两日又骑到你头上。

皇后静静地听着，不阻止，不表态。颜贵妃同样看不出喜怒。而带钱氏入宫的陶氏面子上挂不住，隐隐透出一丝怒意来。

江映瑶端起酒杯，对陶氏道：“婆母真是菩萨心肠，连钱氏这样的人都肯收留。”

陶氏明知道江映瑶讽刺她，当着皇后的面，却不好发作，只得讪笑道：“婆母一时不察，可怜她孤苦无依，便看在以前的面子上买了她当奴婢。回去，我就赶她出门。映瑶，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映瑶不敢。”

“你不在意就好。咱们可不能为了个区区奴婢伤了婆媳之情。”陶氏放下酒杯，握住江映瑶的手道。

“婆母说的极是。”江映瑶恭敬道。

“安王妃姐姐可真是娶了个好媳妇呢。”坐在两人对面的端王妃笑道。

陶氏面上维持着笑容，私底下却恨得揉皱了锦帕。

宴席在众人的恭维中结束，皇后带着大家去到雨花阁的高台听戏。

江映瑶身为后辈，坐在第二排，靠近门边的位置。

她的酒量并不好。今日出了风头，众人都来与她祝酒，江映瑶喝得有些微醺。脸蛋一片绯红，热辣辣的，似火烧一般。

听了一折《贵妃醉酒》后，江映瑶觉得胸口发闷，难受得很，便与一旁的安元庆说了一声，去楼下透透气。

安元庆异常贴心地派了两名宫女陪着她出去。

御花园的花开得如火如荼，斗艳的牡丹，芬芳吐蕊。一丛丛一簇簇叫不上名字的粉色小花散着馥郁的幽香。

江映瑶在鹅卵石铺成的蜿蜒小道上，缓缓而行。

日头有些晒，刺得人睁不开眼来。

江映瑶特意寻了条草木幽深的小径。小径连通着御花园中的一池碧水。绿叶满池，波光粼粼。

她站在池边吹了一会儿凉风，身心舒畅了些。

江映瑶正准备回去，草木幽深处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不许你这么说我阿姊。”一个少年怒喝道。

声音莫名有些熟悉。江映瑶朝声音的方向走了几步，好奇地探头张望。树木挡着，寻了好久都没看到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