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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月早就知道身后跟了人,只是听她脚步声不像是习武人,也就没放在心上,只当不知道。一路绕到花园石子路,她随手从树上揪了一只指甲盖大小的海棠果反手一甩。

海棠果直直从她手中飞出去,砰地一声砸在石子路上,吓得迎春忙闪身躲在树后,等了半天不见再有动静,这才从树后现身,却早已不见了流月踪影。

“可恶!”迎春忙小跑过去,捡起已经稀巴烂的海棠果,气得直跺脚。

流月绕后进了院子,足尖轻点落地,抬手轻轻撩了撩落在肩上的发丝,冲面无表情的扶桑眨了眨眼。

扶桑抱着长剑好像没有看见她一般,脸上淡漠的表情丝毫不变,只是低头压了压嘴角上扬的弧度。

早知道他是个木头人,流月也不多说什么,快步走上台阶,悄声询问:“主上可酒醒了?”

“早就醒了,你为何现在才来?”换做平常,她早该来回话,扶桑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流月只是一摆手,转而抬起手肘戳了戳他的腰窝:“一会儿把宝贝还我,夫人准我在院子里练武。”

虽然早知道秦晚是个开明的人,扶桑还是没忍住挑了挑眉梢:“你倒是好本事,这就得了夫人青眼。”

“你少阴阳怪气,有本事你也去栖梧院领个小厮的位子,先从提水劈柴做起?”流月得意一笑,说完抬手重重在他肩上一拍。

她内力深厚,且手劲儿本来就不小,这一巴掌拍下去,扶桑左肩微微倾斜一下,忍不住拿剑鞘敲了敲她的衣袖:“先去回话,主上已等候多时了。”

他素来好欺负,流月心满意足的眯眼一笑,收回手提步进门。

“参见主上!”流月进门,一眼望见薄晏正捏着手中木簪子锁眉,拱手沉声开口。

薄晏不着痕迹的将簪子收入袖中,沉默良久后,声音微冷:“你今日倒是出彩,如今想来是如愿以偿了。”

即便流月在来之前就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此刻听到他沉沉不悦的询问,还是忍不住抿了抿唇,忙单膝跪地乖乖认错:“属下有错,任凭主上责罚。”

门外,扶桑抱着长剑的手臂微微一紧,脚尖也已经在不自觉中转了方向。只等寻到恰当的时机,进去为她说情。

又是一阵静默后,薄晏拿指尖轻轻叩了叩书案:“免了。之前,是我思虑不周,为难你了。”

“属下不敢造次,只是那针线女工,着实恼人。属下实在是不堪折磨,才生了旁的心思。”流月也觉得着实委屈,可在薄晏面前,她却不敢信口就说。

薄晏自然知道对她而言,女工针线对她是种折磨,不然也不会授意扶桑去给她支招。

流月却不知道,自己这点儿小心思尽在他掌握之中,一边担忧他动怒,一边又暗暗给自己鼓劲儿。

“那你打算瞒她到底?”薄晏并不多说,只是微微挑眉,指尖敲打书案的动作不急不缓,节奏分明。

瞒是不可能瞒过去的,瞒得越久,破绽越多,后果就越严重。

打定了主意后,她小心翼翼的开口:“属下以为,还是早些向夫人坦白的好,若不然,日后恐怕更加棘手。”

薄晏也是这个意思,没有人喜欢被人欺瞒戏弄,早些挑明了才好:“甚好。”

就这样简单的两个字,流月听了想打人,却还是点头应下。离了书房,流月捏着拳头经过扶桑身边,咬牙切齿的丢下一句:“我在房里等你。”

她声音压得很低,不过语气听起来却十分凶残,扶桑分明犹豫了一下,直到她杀气腾腾的眼神扫过来,才点了点头。

“扶桑。”流月去后,薄晏又捏着木簪子出神好久,才唤扶桑进来。

扶桑提剑进来,拱手:“主上。”

薄晏微微抿唇,手指轻轻从木簪子上划过:“寻一块上好的紫檀,这两日就要。”

“是,主上。”不需要多问,扶桑就知道他要紫檀做什么用,只管点头应下。

扶桑回到住处时已经接近亥时,房门开着,流月托腮打盹儿,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瞬间清醒:“怎么才回来呢,我快困死了。”

扶桑却并不答话,进了门从柜子里取出她的随身佩剑放在桌上:“主上有事交代,我便不与你多说,换了衣裳就要走。”

流月本是一肚子火气,可方才等他等得实在不耐烦,睡得迷迷糊糊,倒是很顺从的点了点头,捡起桌上的佩剑:“那你当心,我走了。”

“好。”见她似是没有睡醒,眼睛里满是倦意,扶桑只是隐隐放松一些,将她送到门外,眼看着她走远了才松了口气关门再没出来。

翌日一早,秦晚起身梳洗,见迎春第三次撞到了桌子角,忍不住微微蹙眉:“迎春,昨夜睡得不好?”“不,不是。”迎春忙摇头否认,可眼下一片乌青,眼神涣散无光,分明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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