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聊发少年狂（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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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看这雪景好不好？”伶仃打断他不让他说,二人没到交心的地步，你与我说那日的事，我不在乎也不想听.

“好.”练溪川看了看,雪静悄悄的落满院子,红色的廊檐白色的雪,锅子冒着白气，坐在身旁的人眉目如画,的确是好.

伶仃咧开嘴笑了：“敬您.臣妾最近让父亲在宫外淘了很多酒，今儿个皇上有心情，咱们挨个尝尝.”伶仃今日与练溪川说的多一些，他亦是可怜人.锦书是他的心魔，这心魔恐怕此生不会消了.如前世一般，不管他与谁一起,在做什么，最后想起的都是上官锦书.伶仃明白.

练溪川举起杯,伸手过去把伶仃的杯子托到与自己一样的高度,碰了杯.

“贵仪还想骑马吗？”

“想.”

“改日等朕休朝,带你去御马院挑匹好马吧！朕的马常年养在那,得空就去跑两圈.那边比城里好.”

“有没有那种火红火红的高大英俊的马？腿一定要长..”还是记得那匹小矮马.

“哈哈哈！”练溪川笑出了声,他的贵仪是记仇的人：“还真有.但是那种马太烈,很难驯服.你真想骑,朕去年挑了两匹小马驹，放在御马院里养着，一公一母,你看了就知道.”练溪川是有私心的，他真心喜欢马，也看出伶仃真心喜欢，那两匹马一看就是一对，二人骑出去应是很般配.

“得嘞！就这么办了！臣妾谢皇上赐马.”连忙举杯又敬他.练溪川眉毛挑了挑，伶仃这是想把他灌醉，不定又有什么鬼主意.她设的局，他愿意进.于是又碰了杯.

“贵仪这酒量，后宫恐怕无人能及了.”

“那是皇上不了解自己的后宫.贵妃酒量好着呢，说是进宫前在东路，人称东路酒神..”伶仃不是信口开河，前世她研究过苏芳菲，喝倒一桌人，她面不改色.所以她害人，喜欢在喝酒的时候动手脚.

“有你好吗？”

“比臣妾好.皇上可以与她喝一次试试.”伶仃怂恿她，你跟她喝，喝完抱着她喊锦书.她保证立马变成锦书.

练溪川但笑不语.他就没跟哪个女子这样对饮过，后宫的女子在他面前都端的一份贤良淑德，像她这样不拘小节的还真是没有.

“你现在还看画册吗？”练溪川忽然问她.

“看啊！”

“现在看的是哪里？”

“岭南.可惜市面上的画册太难淘了.大家都在担心温饱，哪里有时间去画这些，画出来，没人买.画的人就饿死了.”伶仃叹了口气.

“爱妃为何如此喜欢这些画册？”

“因为没去过啊！此生怕也没机会去了.之前想着出宫后可以去走走，看看山河远阔人间烟火，我倒是不必担心银钱.家里就银子多.眼下在宫里，恐怕...”伶仃说的是真的，她很想去看看，是以在围场，那么艰苦的条件，她都愿意继续向前.

练溪川听她这样说，心里紧了一下.是自己留下了她.

“钱无为.”他转头冲远处喊，钱无为正紧张的盯着这里，生怕今日又出什么乱子，听到练溪川喊他，连跑带颠的就过来了.练溪川朝他摆摆手，他把头附过来，片刻就一溜烟跑走了.

“爱妃会吃.今日这顿锅子吃的朕通体舒畅.不介意吃久一点吧？”

伶仃连忙摇头：“臣妾远远没饱.”说完又冲香兰耳语几句，让香兰去多备些酒菜.

二人你来我往的喝了好些走，毕竟入冬了，在外面这么坐着，虽然旁边燃着火盆，但手还是冰凉冰凉的，指尖有些红.

“手冷吗？”开口问她.

伶仃点点头.

练溪川把自己的手伸出去，朝着她摊开.伶仃想了想，把手放在他的掌心，让他握住.练溪川的手温暖异常，他帮伶仃揉了揉手，而后便在手中握着.

钱无为回来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今日这风又是打哪刮的？这么冷的天再跳湖，可就半条命没了.连忙朝詹青云使了眼色，多派点人，别又出乱子.

这才走上前去，把手里的十几张小画放到练溪川面前.

练溪川拿起那些小画，思考良久，要给她吗？要给的.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不丢人.“朕闲来无事画了一些山水，都是朕曾去过的地方.既然你喜欢这些东西，就送你吧！你要是觉得好，得空我给你讲讲画中的人和事.应是比你自己看有趣一点.”

伶仃拿起那些小画，刚看第一页就深觉被什么击中了.在画的右下角有落款，还写着一行小字：赠伶仃.她的心轰的炸开了.这哪里是闲来无事画的，他送的云淡风轻，而那赠伶仃几个字，分明就是特意画给她的.

下意识去看练溪川，他那只手还握着她的，眼睛看向檐角.感觉到伶仃看他，回首笑了笑，握着她的那只手，用了用力.

“伶仃，对你，朕很抱歉.朕什么都没想清楚，脑子一热就把你留在了宫中.但朕，心里有你.那日秋猎，带你骑马，朕迟疑了，是因着之前朕的马上只坐过锦书.但也只是那一瞬.朕与锦书，是在你以前.你年纪小，与慕容云澜也只是浅尝辄止，大约不懂，一个人与另一个人朝夕相处，是会留下痕迹的.朕与你说这些，是因为朕知道那日你感觉到了，所以你说冷，要回去.你别因为这个就觉得朕从前对你说的做的都是骗你.我自己知道，那都是真的.我心里真的有你.”练溪川握住伶仃欲抽回的手：“别放手，别因为这样就放手.”

“...不是，臣妾想换另一只.”伶仃说完把另一只手伸给他，看他笑意盎然的握住.“朕知道慕容云澜在你心里无可取代，朕也不想取代他.但...但你也得看看朕是不是？一生那么长呢，总不能朕心里有你，你就死活不理朕，跟朕较劲一辈子吧？”练溪川说完请笑出声：“朕知道你能做出这种事，没见过你这种混不吝软硬不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