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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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打下的平安乡被官府划入了雁鸣治下，昨日才刚灭匪，今日官船就往来不绝。

雁鸣城抽调了文吏和衙役来登记造册，迁民安居。

半下午的时候，其中一艘官船顺带送了一桌好酒好菜到慕春那儿，正是她托雁鸣缉察司的头目丁大富捎来的。

司河正在门前的河底练刀，刀势烈烈，暗潮四生，水波乱涌。

慕春走到水边，想招呼他吃酒去，可人在河底，她却不愿下水弄湿了衣裳。

稍一琢磨，她拔出赤血剑，持剑下劈，看似轻飘若浮云，实则势急如雷霆。

水面炸开一道足有半条街长的浪潮。

片刻后，只听得破水之声，一道矫如蛟龙的身影从水中冲出，慕春足尖一点，如鸟羽般跃上屋顶，正好避开了溅起的水花。

司河赤着上身，下身穿了条宽松轻薄的纱裤，他抹了把脸，将水擦去，可胸膛处还有晶莹的水珠缓缓流下，纱裤沾了水，紧紧贴在身上。

慕春看得心在狂跳，她想移开目光，却又舍不得不看。

纠结半天，她的目光……还是没有移开。

明明就是清清白白的友情，为什么要避开？

她很快说服了自己。

——如果忽略心中激动与难耐，大概这话还是很可信的。

沐浴在这样“坦荡”的眼神中，司河的耳朵悄悄红了。

他抹了把脸，又抹了把脸，忍不住稍稍侧了侧身子。

但很快他便假装自然的转过身来，用他那宽阔的胸膛，结实的腰腹，正面对着慕春。

多看两眼，别客气。

慕春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她真的在看。

身量颀长，肌骨匀称，背如刀脊挺直，身若刀锋流畅，虽有些偏瘦，却瘦而不弱，隐含力道。

终年练刀，他也越来越像一把刀。

两个人都一副昭如日月，心无杂念的模样，非常镇定的对话。

司河舒展着身体，非常沉稳的问：“小春，你叫我是有什么事？”

慕春以同样从容的态度回答他：“我不是欠你一顿酒吗？酒菜都齐了，咱们去江上喝酒去？”

司河回屋换衣裳，慕春在外面等他，脱离了司河的视线，她激动的表情终于再也掩饰不住，她精神有多振奋，紧攥着拳头，艰难的克制自己。

是的，她知道这样做很没品，也有违这么多年名门弟子的教养，但是，可是……

下次她还看。

司河换衣裳的时间有点长，他没有多的换洗衣裳，还是那身玄色劲装。

他现在有些后悔，为什么一直穿黑的。

很多人猜测过无回刀君为什么常年身着玄衣，有人猜测他看似温柔多情，实则郎心似铁，看他拒绝了一个又一个痴男怨女就知道，这位刀君看起来深情款款，其实很冷酷很无情的。

黑色，就是他冷漠内心的象征。

没人知道，也没人相信，他穿黑色，只是因为它耐脏。

言归正传，虽然司河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没办法，爱慕他的女郎实在太多了，大半都是看上了他那张脸。

无回刀君玉面郎，一眼望断闺中肠。

这从来不是一句空话，而是事实。

但是，大家都明白，哪怕是天仙一般的女子，遇到自己心爱之人也会不厌其烦的梳洗打扮。

男子也一样。

司河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去买一身白的。

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

？

这一句放在这里好像不太合适，但总之就是那个意思。

其他门派的弟子不也常常穿着一身飘洒的白袍勾搭姑娘吗？

白衣刀客，听起来就很潇洒。

他在做下改日到城里买白衣的这个决定后，就迅速换上衣裳出去了。

毕竟小春还在等他。

在他跨出房门那一刻，慕春脸上的表情瞬间回归风轻云淡。

司河穿好了衣裳，也从刚刚那活色生香的裸……咳，变成了翩翩少年郎。

两人一个看起来如岩如玉，如松如柏，笑意温然，容颜昭昭，既含江湖刀客的不羁风仪，又有世族公子的从容气度。

当真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另一个灿如春华，皎如秋月，观之温柔随和，眉目清正，必然是个高风亮节，冰魂雪魄一般的人物。

这对年轻男女容貌极盛，将一方天地映得通明。

真是天生一副正派脸，走出去谁人不赞，谁人不爱呢？

这样的容貌实在太具有欺骗性了，他们初见时都把对放当做了话本子里才会出现的传奇人物，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那种。

无回刀君，就是风流潇洒，四海为家的无敌刀客。

青阳剑主，就是剑法绝伦，出身高贵的正义剑客。

咦？

这么说好像一点错都没有。

但是，他们在彼此的心中，更多的是偏向完美的神，没有一丝烟火气，只有在一日日的接触中，才在神性之外，发现了更多的人性。

而这并不有损对方的完美，反而让人更为爱慕，更为向往。

不过眼下为了互相勾搭，这两人依旧在竭力维持自己完美的形象。

俗称……装相。

装模作样的两个人就撑着船，高高兴兴的去滚滚大江上吃酒去了。

平安乡与幽江相连，江流滔滔，无边无垠，扁舟一叶仿佛江中一点。

水势时急时缓，群鱼时潜时跃，司河与慕春于船中对坐，一面饮酒，一面闲谈。

司河品了两口，有些讶然：“这酒……比咱们先前在雁鸣喝的劲头更足。”

“那可不，十年陈酿呢。”要不是托了丁大富，还不一定买得到，慕春看着他餍足的神情，不由打趣道，“欠你的酒我今日请了，欠我的酒又在何处？”

司河也同她玩笑：“放心，少不了你的。”

“你可听说过荷香蕊？”荷香蕊是好酒，但流传不广，不过慕春正好知道，“西洲名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