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星辰逝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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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昊仰天长啸，啸声悲愤却激昂经久不消，引得星河深处泛起涟漪阵阵，似要一口气吐出在此困顿千年的憋闷浊气，方圆之内，除却那座白玉天门，一切虚无空间竟都出现了诡异的扭曲。再不用刻意压制体内惊涛骇浪般的气息，仿佛既得大自由，我自逍遥去。

看着极近实则万里之外的魔道老祖魏无涯更是心惊，他自小出身魔族，在那片大地贫瘠灵气稀薄之地，他比谁都清楚‘强者’既得大自由的真正意义，他品尝过，所以非常期待，堕入魔道的千古一帝楚昊，一旦回归他的家乡，在那片大地异常肥沃、灵气浓郁如水的大地，会做出如何惊世骇俗的壮举。

而当楚昊由心而发的怒啸之后，他便更加确定这个观点。

啸声过后，楚昊面色一正，开口道：“魏老祖，你的条件我已经答应，那么我的呢？”他拇指与中指轻叩，轻触眉心，如同抽丝剥茧，被禁锢在识海深处的林凡陡觉身体一轻，一道覆着琉璃色彩的飘渺人影凌空而现，竟是林凡的魂魄，被楚昊强行拘押出了体外。

楚昊伸手一指林凡魂魄凝结而成的虚影：“魏老祖，用你的‘恶灵刀’杀了‘我’，我们的交易就正式达成。”

魏无涯血亮的瞳孔微缩，背后拖曳着的幽蓝弯刀翁声颤鸣，它闻到了生人的魂魄气息，刀身之内禁锢、炼化的万千魂魄恶灵顿时魔性大发，只待主人一声令下，便会欺身而上，将其生吞活剥。魏无羡的手掌终于落在了刀柄之上，却是以强悍的自身魔性压制住了恶灵刀，然后一步跨出，即是八千里之遥，身形与楚昊仿佛近在咫尺。

楚昊伸手微压，已是魂魄的林凡猛然肩头一沉，再也挣扎不得，他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和不甘，很想破口大骂一顿，无奈被楚昊提前预知，提前封了口舌。楚昊目光微凝，散发着琉璃光彩的林凡魂魄登时一个俯冲，便被推到了中间星河。

此时林凡再不认命也由不得他，他只是一个人间再普通不过的武夫，如何有力量与魏无羡、楚昊这两位有着通天修为的真正大人物争命对抗。

暮雪眼睁睁目睹着整个事件的升级与发酵，血液沸腾不止，似要燃烧殆尽，她很想大声对楚人魔呼喊，放了林凡，让她代他去死，可同样的，楚昊也没有允许她说出一个字眼，便强行封印了她的口舌。她无助的望向浩瀚绚烂的星河，如果泪水可以杀人，那就是一整条泪水汇成的星河。

魏无涯用力握了握恶灵刀柄，盯着星河中央那个引颈就戮的渺小魂魄，一身的煞气开始向外层层激荡。可仍是犹疑不决，强压着内心的凶意，没有立刻出手。

楚昊见状不由怒气横生，冷喝道：“魏无涯，你还在等什么？”

魏无涯视线在林凡的魂魄心神却从未离开楚昊，同样冷声回道：“本老祖还是不明白，碾死这名人类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的楚大帝，为何一定要老祖我亲自动手？”

楚昊的瞳孔赫然全部变作了血红色，与书生模样的魏无涯一般无二，无数的黑魔气息顺着眼角流滚而出，说不出的森冷诡异，伸手一探，一条黑金色的长棍便出现在他双掌之中，长棍之上盘踞着一条青色真龙图案，龙目闭合之间，无尽的蛮荒气息便扑面而至，如果暮雪尚能开口说话，一定会喊破三个古老的字眼：浑天棍。

浑天棍！与那一百零八颗远古陨石凝结而成的伏魔珠、传闻封印着无数远古邪魔魂魄的噬魂剑，以及传言中，可‘一锥破万法’的万法锥，并称四大仙宗的四大镇山灵器。千年之前也不知楚昊与四大仙宗的宗主达成了什么协议，竟然全部转借给了这位人间帝王。

“魏无涯，老东西，老子目前只有魂魄的状态，若亲手斩了这小娃，一旦回归人间，必会引来整座大陆的天道反噬，相反你们魔族中人却最不怕这些，这种道理你这老不死的会不懂？”他破口大骂，毫无帝王之姿，“杀还是不杀，你一句话，还告诉你，大不了老子舍了这身皮囊不要，再与你这老魔头在此虚耗千年、万年，反正有无尽的星辰之力支撑，老子也不可能魂飞魄散！”说话之间，周身的暴戾气魔气再度暴增，再无先前手持弑神枪，与魏无涯大战星河时，仿佛随时都会神魂崩散的沉重暮气。

魏无涯隔空望着对面鸠占鹊巢却明显魔性深种的楚昊，知道楚昊说的不假，先前大战时的楚昊确实濒临在神魂崩散的边缘，可若是为了求活，对方一意孤行的不惜堕入不管不顾的魔道，有魔气的加持，那就会与自己一样，再无神魂崩散的隐忧，那岂不是真要如他所言，再在这无尽星河，虚耗千年、万年？

魏无涯心中笃定，握刀的手再没有丝毫迟疑，那恶灵刀本就是魔道一族的镇族神兵，是与那代表着人族的‘弑神枪’并列的无三神器，千万年的岁月磨练，早使得这把神兵孕育出了自身刀灵，立刻感知到了主人的心意，刀影纵横暴斩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