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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所未有的绝望。
没有任何可以相挟的情意,没有任何可以倚仗的身份,甚至,连死,都没有用。
夜长欢这一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艰难的境地。
比之前的围城与饥饿,还要难。之前的艰难,有裴煊在,她心有所依,遂熬得住。
然而,又比之前的围城与饥饿,要好些。嵬名霄话虽放得狠,可是,明面里并没有亏待她,宽敞大殿供她住着,好吃好喝好穿伺候着,一大群奴仆不分昼夜地簇拥着。唯一的不好,就是没有任何行动自由。
大殿外面,一群着甲佩刀的兵士,日夜堵在门口。
夜长欢看着那些兵士冷笑,似曾相识的感觉,她又不是没有被囚禁过。
嵬名霄又像是怕她耍横或者想不开,搜空了她身上一切可能的利器,裴煊送她的那把匕首,给搜了去,所有坚硬的饰物,腰上的佩玉,挽发的簪钗,也给拿掉了,换了软布带子来给她束发。殿室中,也空空如也,看不到任何可以用做武器伤人或者自伤的东西。
夜长欢在殿室中转了几圈,又偷着笑。
笑嵬名霄紧张过度。她还没有想到要与他鱼死网破,也还没有想到要破罐子破摔。杀了嵬名霄,谁来给裴煊解毒?杀了自己,裴煊又来救谁呢?
所以,活着就是最好的,前路漫长,世事多变,谁能说得清楚,下一个路口向左还是向右?
夜长欢想了想,便心安理得地,穿上了狐裘,打开了胃口,暖暖和和地,坐在大殿门上,吃东西,看雪山。正好把之前在永乐那几个月清粥果腹的日子里,瘦成柴火棍的寒碜样,补起来。
嵬名霄隔三差五的,都要晃悠悠地来看她。
见着她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裹一身油光水滑的狐裘,露一张日渐丰润的白皙小脸,端一碗羹汤或是点心,坐在殿门边上,看着远处的虚空,眉似远黛,眼含雪山,嘴里却在极其认真地细嚼慢咽。仿佛,手中的食物,就是她最需要温柔相待的情人。
嵬名霄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满意,还是诧异。绷着脸,行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问她,带着不屑与责难:
“你怎么能有这么好的心情跟胃口?”
“不然呢,你想我怎样?绝食?自残?寻死觅活?还是见你一次杀一次?”夜长欢淡淡地反问。
“那……到不是。”嵬名霄讪讪应了。
“虽然,对你来说,我的死活都无所谓,但是,熙朝公主住在你的皇宫里,活着,总比死了,要少不少麻烦。所以,我活蹦乱跳的,就是在替你分忧。”
夜长欢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子,任由那些酥油饼碎末掉进膝怀间狐裘上,那些薄如蝉翼的碎末,便如尘埃火焰,跳跃轻舞,继而坠入裘衣深处。
嵬名霄的眼睛,就随着那些坠落的渣子,一路转动,心思亦跟着过了千重山,张了张唇,欲言又不知所谓之际,却又被夜长欢抢白了:
“这千层酥饼,手艺不错。”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先赞了赞这道凉城的绝活吃食,又转头来谢他,“你那天说的话,伤不了我,我反倒还要感谢你,你对我没有企图,我就放心了,省得我欠了你人情,又要操心着怎么来还!”
夜长欢说完,轻松站起身,拍了拍狐裘,往殿内走。那裘衣上面的碎末,潇洒掉落一地,仿佛抖落了一身的麻烦。
嵬名霄立在原地,垂眼看着脚边渣子,青石地板光滑,殿外轻风贴地而过,碎末渣子就随风微漾。他像研究夏国舆图一般,很是仔细地琢磨了一番,才抬头来,神色寂寥,对正在殿中喝水的夜长欢说到:
“我的舅父,没藏野里死了。”
“……”夜长欢瞪着他,努力一口吞咽,让清水下腹,才将安慰的话说出口,“你……节哀顺变。”
围城之时,没藏野里就病到了,病得不轻,这个消息,并不是十分意外。让她意外的,是嵬名霄的态度,貌似有些伤感。在永乐城时,老奸巨猾势利眼的没藏城主大人,一直表现出对嵬名霄的轻蔑与忽视,对裴煊都比对嵬名霄好,夜长欢以为,以嵬名霄如今展现的本性来看,多半会嫉恨在心,睚眦必报的。没想到,他也会哀戚,也许,毕竟是亲舅舅。
见她动容,嵬名霄一声冷笑,继续说来:“他在临终前,把没藏丹珠嫁给裴煊了,把永乐城也给裴煊了。”
夜长欢顿时觉得腹中翻江倒海,先前吃下的酥油饼,被清水一冲,竟如穿肠毒药般难受。原来,嵬名霄的一脸哀戚,不是丧亲之哀,而是割肉之痛。
而她呢,她的腹中绞痛,又是为什么?因为裴煊跟没藏丹珠成亲了?
“婚礼行过了,洞房也行过了。这里有永乐城的信报,你要不要看?”嵬名霄偏偏还踩着她的心尖,挑着她的痛处,生怕她听不懂。又伸手至袖中摸出一份文书来。
“不看了,都有力气成亲和洞房了,那就证明,心悸的毛病,暂时无碍了。”
夜长欢捧着肚腹,努力地咧嘴笑,很是宽慰的样子。
她的梦,裴煊在永乐城娶亲,果然还是成真了。
她的肚子,也好痛,比那日初进永乐城,来月信还要痛。遂不得不生出警觉,冲着嵬名霄质问:
“这酥饼里面,有什么东西?”
“……”嵬名霄掉头哂笑,不理她的质问,却突然提起正事,“下月初一,是我的登基大典,然后是大婚。礼服紧袖窄身,你如果想穿上去,从现在开始,就得少吃点。”说完,竟转身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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