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云际之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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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灵翅族出现在魔物王国蒙斯特尔，已经过去了将近四个月的时间，在这段已经可以说是相当长的时间里，他们所做的众多举动之中无论哪个，多少都存在着一块令人不解的角落，而在这其中最为突出的就是，尽管他们从到来的第一刻就声称要给予魔物一族毁灭，但实际上他们在这段时间里除了不断派人在各个领主身边进行各种细微的安排之外，并没有做出任何明显的类似于军队调度这些和大规模战争有关的行动，以至于没有人知道他们会采取怎样形式的攻击，以怎样的手段去实现他们口中的言论，甚至连他们到底会不会真的做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都还有人怀疑。

直到这一天的早晨……

总数至少在两万只以上的迷失者不知用了怎样的移动手段，没有任何声息地就突然出现在蒙斯特尔四方领土的边境之上，而在各地边境士兵察觉到它们的时候，那些异物们已然沿着完整的四条内部边境线列好阵势，无论何时攻入各片领土之中都不奇怪，这些恐怖的异物，尽管它们单体战斗力不算突出，更谈不上什么战略意识，但多达这种规模的数量一旦同时从各方攻入，后果肯定不堪设想，在那广阔的领土上无暇顾及之处甚多，无数的民众都将不可避免地丧生；曾经被全数封印在永劫牢狱塔尔塔罗斯的它们，在不久前被灵翅族七夜其中的一个男人所收服，所以这阵势无疑就是灵翅族给魔物一族施加的“强制压力”，因为在发现了所有的真相之后，对魔物一族而言，要想度过眼前的危机，最为优先考虑并且最为适当的办法显然是坚守自己的阵地，无论是为了保护即将归来的原初的魔物，还是同他们展开生死攸关的战斗，所以为了达成他们来此的“某个目的”，在时机成熟之后，也就是现在，他们要用这样的手段来逼对方主动出手。

然后事情也正如灵翅族所预想的那样，虽然不想被他们继续玩弄于股掌之间，但为了保护自己的民众，将伤害降到最低，吸血鬼、兽人、黑精灵、还有妖魔这四方领主在派出部队迎击迷失者的同时，包括自己在内的可以说是蒙斯特尔最高战力的数人，则是全力赶往了灵翅族的据点所在，尽管清楚这一战将会是相当艰难，并且其间存在的风险也很大，但他们依旧还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不过所幸的是他们也并非孤身战斗，魔物王国事件发生后曾一度持相对中立态度的平衡者，在知晓了事件的全貌还有接下来的展开后，最终还是把灵翅族视为威胁世界安定的危险存在来看待，作出了同魔物一族共同与其战斗的判断，包括多名Guardian（守护者）在内的众多部队配合魔物一族相继展开动作。

当然，作为他们强力帮手的不仅仅是平衡者，除了那个组织之外，还有另外的两个人，在为之行动……

……

“呐，零时，我们两个不跟埃塔娜小姐她们一起行动真的好吗？其他的先不说，就只是按照目前这样的行进速度，我们到那边的时间就要比她们晚很多了，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没事，不用担心，我们按照自己的做法来就行，你应该也看得出来，不同于早已被灵翅渗入的魔物一族，或者是理所应当会插手其中的平衡者，临时进入这场战局之中的我们两个，不管是战力还是行动意图都不在灵翅的考虑范围之内，也就可以说是类似于“特异点”一般的存在，这样的我们，如果参与进既定的计划之中的话，反而会限制各种方面的发挥，而且时间上你也不用着急，这场战斗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结束的，我们的“登场”不会晚的，还有就是……”

黑暗精灵领上空远距离高空移动装置Savior（救世主）

“还有就是什么，怎么突然不说了，话说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那里翻来翻去的东西是什么啊，看起来像是某种阵式构成层理，做什么的那是？”

在迷失者组成的大军出现在蒙斯特尔的当天，魔物一族就联合平衡者迅速展开了行动，而先前身处至上黑精灵埃塔娜身边的零时和爱丽两人，最后却没有参与进入她们的作战安排之中，而是一同乘坐之前所用的被零时调侃叫做Savior（救世主）的飞行装置，自行前往了灵翅族如今所在之地，也就是接下来的……“战场”。

“啊……没什么，这个就是Jumping point（跳跃点）启动阵式，因为是那家伙单独授权给我使用的，所以跟雨晰她们用的阵式外形看起来不太一样。”

“Jumping point（跳跃点）？什么意思，你现在弄这个做什么，等下……难道你要中途去趟别的地方吗？这之前你可没跟我说过啊。”

从零时的话中听出哪里稍微有些不对劲之后，爱丽就边伸手拽住他的胳膊边向他问道，而就在这时，浮动在他面前的那朵红色的花苞在一阵七彩的炫光之中慢慢地绽放开来，同时其后的空气也像纸片一般上下撕裂而开，露出了那片荡漾着的漆黑“波纹水面”。

“爱丽，我们从你家离开到现在，过了有多长时间呢？”

“唉？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那个……自我们从埃尔夫海姆出来……也就一周左右的时间吧，虽然中途一直在各地奔波感觉跟过了挺长时间一样，哎等下？你既然这么问，那也就是说，这个Jumping point（跳跃点）的对面是”

“没错，嘿嘿，我们走吧。”

“我说你这家伙，哎呀……”

就在爱丽说话时不经意间注意到他现在所做之事究竟为何的瞬间，零时突然反手握住她的胳膊，同时露出一抹像是在说“就是这样”的惬意笑容后，就那样直接拉着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她踏入了那片黑色的波纹之中。

然后下一秒……

“啪嗒……啪嗒……”

一阵像是书本掉落地面的声音就传入了爱丽的耳朵之中。

“公……公主殿下？您已经回来了么，我完全没听说。”

而接下来传来的，则是她十分熟悉的那个女孩充满惊讶的声音。

“芙拉么，金宫……果然，Jumping point（跳跃点）的目的地是艾达华尔啊，喂零时，你到底是要做什么，为什么你要趁这种紧要关头把我拽回来啊？”

如爱丽所料，穿过Jumping point（跳跃点）的他们两个所来到的地方，正是埃尔夫海姆无误，然后正好在术式消失的一刻，芙拉走进了这金宫的大厅之中，看到了他们两个的身影，还惊讶之余一不小心把手上的几本书掉在了地上。

“嘛……别急别急……爱丽，我这么做姑且也是有原因的，你看……你又不像我，在外面随便跑，不管去哪不管待多长时间都没事，你可是这个国家的公主殿下，而且又是在Ragnarok（诸神黄昏）刚结束不久的这个时候，时不时回来看看我觉得还是必要的，不能只顾着外面的事；另外就是魔物那边的事情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的局面，范围可能超出蒙斯特尔也不一定，所以相关的这些事在埃尔夫海姆这边也交代一下比较好，不管怎样至少把该做的准备都做一下，抱歉……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趁这个时候，只是先前战局一直未定，还不知道会怎样发展，所以才在这个突入最终局面之前过来，你放心，Savior（救世主）那边的行进路线，还有必要的空间结界我都已经布置好了，我们只要在到达灵翅那边之前回去就可以。”

突然被零时搞这么一出，爱丽自然是生气地不行，表情逐渐变得可怕的同时转手就使劲扯住他的外套，向他逼问道，而零时也马上就略带慌张把自己这么做的原因急忙说了出来，但这次与之前不同，即便是听到了这些，爱丽依旧还是没有放手的意思，一言不发地紧瞪着双眼盯着他的脸庞。

“额……那个，公主殿下，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

然后打破这让人窒息的气氛的是芙拉那稍微有些战战兢兢的声音，毕竟不知情的她不仅突然看到这两个人出现在这里，还是一副要认真吵起来的样子，确实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该不该说话比较好。

“唉？啊……抱歉，芙拉，这家伙刚才真的是把我气到了……呼。”

而爱丽在听到她的声音后马上反应了过来，一脸不满地松开了零时的衣服，使劲按住他的胸口把他推向一边，自已转身面向走过来的芙拉这边。

“不……没有没有，是我打扰公主殿下你们两个了，那个……听您话里的意思，魔物族那边的内战事件应该还没有彻底解决吧，刚零时说的那些我没怎么听懂，您突然回来这边，果然还是因为出了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就是这家伙硬拉着我回来的，至于魔物的事……唉，算了，既然回来了就跟你说下吧，本来不想牵扯到我们这边的，不过在这之前，尼福尔海姆的情况你先大致跟我说说吧，最近有出现什么异常的变动吗？”

虽说有灵翅族的那部分因素在内，但对于刚历经过Ragnarok（诸神黄昏）不久的埃尔夫海姆，爱丽原本的考虑是尽量不把蒙斯特尔那边的事件带到这边，让所有人专心在国家和民众的恢复上，不过事到如今，尽管可能性不高，但站在她Princess（公主）的立场上，就算是稍微有些不妙的局面也不得不考虑进去了。

“是……公主殿下，关于尼福尔海姆，自尘世巨蟒消亡以来，我一直都在派人日夜不停地严密监视着那片区域，不过虽说如此，但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异状，金伦加鸿沟合拢消失之后，尼福尔海姆的环境还有magia（魔能）状况都在不断地往正常水准变化而去，据今天早上的最新报告，恢复程度已经达到了将近99%，马上就能变成能够让人正常生活的区域了，而且除此之外，尼贝龙根的众人曾经出现的那些地方，我也把它们单独划开，让人紧密看守着，至今同样没出现什么问题，总之Ragnarok（诸神黄昏）……至少在目前看来是没有任何遗留问题的，请公主殿下放心。”

“是这样啊，行……我知道了，辛苦了，没问题就好，然后就是我们去的魔物那边了，唉……从哪个部分说起比较好呢，虽然只是短短不到十天的时间，但发生的事情真的是又多又复杂，额……没办法，我只说关键的部分，芙拉，事情是这样……”

然后在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里，爱丽整理了一下她和零时最近这些天的经历，把所有关乎战局发展的重要部分都跟芙拉仔细地说明了一遍。

“怎么会？这……请稍等下，公主殿下，其他先不说，接下来您竟然就要跟那个传说中的灵翅族正面开战了？这不行，怎么能让您自己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现在马上把斯洛特拉还有萨迦他们全叫回来，战斗如果不可避免的话，让他们去就好，公主殿下您就请留在这里！”

而听完这些的芙拉，整个人立刻就紧张了起来，其原因不是情报量的庞大或是其他，精于计算的她在听过的一瞬间立刻就理解了那边所处的状况，让她不能冷静的是爱丽如今的举动，在她看来，对于灵翅族这种危险万分的敌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公主殿下去独自应对，因此她在满怀担心和激动的心情上前阻止爱丽的同时，迅速展开了数十个目标为Royal Blade（王座之刃）的通信阵式。

“好啦，不要慌张芙拉，冷静一点儿，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调动部队去参战的，你明白么，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零时那家伙不是陪在我身边么，另外魔物一族的领主、精英，还有平衡者的Guardian（守护者）都是同一方的战力，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方面，若仅仅是我自己参与其中，那没什么问题，但要是我们妖精族正面插手进去，那牵扯的范围就大了，你应该能预想到这样做的后果，所以说芙拉你不用紧张，只要等下把那边的情况都通知到他们，让他们做好相应的准备就可以，除此之外暂时不要有更进一步的行动，继续做现在照常的工作就可以。”

“可是，公主殿下……”

见芙拉一时间如此焦急的样子，爱丽马上伸手上前压下她的右臂，打断了她紧急召回的指令传送，并迅速跟她再次解释了现在的情况还有自己行动方式的原因，试图把她的心情平复下来，而芙拉尽管在战略考虑上确实对爱丽的说法没有质疑之处，但感性爆发之余，整个人依旧还是一副对她担心无比的模样。

“没有什么可是的啦，相信我，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然后就是，喂零时，你已经在那里愣了有大半天了，差不多该告诉我你选择在这个时候回来的“真正原因”了吧。”

也不知道是因为跟芙拉说话的缘故，还是爱丽先前被强行带回来的时候本来就不是真的生气，在跟芙拉说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一边转到另一个话题一边回首看向零时的时候，虽说面容还是有些冷漠，但她已不像是刚过来时的那般生气的模样，硬说的话，其实更接近于她“平时”的态度。

“唉？那个，原因的话我刚才不是已经”

“刚才你说的那些我都明白，也确实属于情理之中，所以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但是除此之外，你现在回来埃尔夫海姆这边，应该还有什么别的目的吧？”直到现在一直都在倚着旁边的柱子，仔细倾听两位少女对话的零时，突然听到爱丽的再次质问之后，紧张感瞬间就变回了刚才的那样，惊讶之余一边挠着头发一边吞吞吐吐地回应道，但对此爱丽完全是一副已然洞察一切的表情，以至于让他实在没办法再继续敷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