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阐教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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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总是没那么顺利。

桑天子踌躇满志，准备把阐教引入陷阱时，无尘子死了。

当广成子和无尘子功成之后，回到洪荒，阐教众人纷纷来迎接。听闻大事已成，无尽欢喜，于是去了广成子的九仙山，为此事庆贺。

可是当广成子说起此事，众人谈起桑天子的对策时，却有了分歧。

连面都不露，不正常啊。

于是大家头脑风暴，推算桑天子的对策。其中一条让众人心惊：桑天子完全可以放任一切发生，引混沌凶兽进洪荒。

到时业力横生，阐教将再生大劫。

这个可能性太大了，否则他们无法解释，他们造成了那么大的破坏，桑天子为何不对他们出手。不久之前，桑天子可一人一剑出来迎战过。

是与不是，无法完全确定。问题是，若果真如此，他们如何应对？

思来想去，唯有“切割”关系。

广成子拔出剑来，唰唰唰，把还没摸清楚情况的无尘子杀了，用那落魄钟，化了无尘子的魂魄，说：“此子灭绝人性，该死。”

无尘子死了，而且是被广成子杀的。无尘子犯的业力，无法落到广成子头上。

最后，当然是死无对证喽。

赤精子笑说：“叛徒，人人得而诛之。桑天子待他不薄，他却无情无义，贫道平生就看不起这种首鼠两端之辈。”

太乙真人举杯说：“为贼子之死，一起满饮此杯。”

众人纷纷举杯，继续庆祝——

唯独云中子闷闷不乐，没有举杯。待众人一饮而尽，他坐不下去，说：“若混沌凶兽来袭，身为道门弟子，贫道不能不管。先走一步。”

众人都知道云中子什么脾性，无一挽留，起身相送。然后继续喝酒，奏乐。

如此结果，简直让人不可思议——桑天子和无当圣母在通天道场外布置好，回玄龟道场，属下前来报喜，说是把无尘子抢去的机器，又抢了回来。桑天子都懵了，阐教布置许久，干成了一件大事，转眼间没了后续？

无当圣母说：“其中可有埋伏？”

桑天子无语说：“没看出来。”

他心里有点慌，他觉得自己快失去了对局势的掌控。虽然输赢都在可接受的范围内，但没有一次，是因为他判断准确才赢的。失去了对未来的预见能力，重新坠落到迷雾之中，他连胜负都看不太明白。难道真的这么简单？

未知，真是世上最难对付的东西。他可以让简单的事，复杂百倍千倍。

无当圣母琢磨许久，说：“你我都在洪荒，多有不便。不如我让我的善尸回洪荒，在上清境也建些基地，混淆视听。顺便也能打听打听洪荒的消息。”

桑天子需要这么一双眼睛，说：“你可以找焦叶帮你。”

无当圣母说：“好呀，那孩子，很讨人喜欢。”又问，“那个无道子可用否？”

桑天子说：“可用。但他是个弱点明显的人，有可能会被有心者利用。”

无当圣母笑说：“看来你信他，你还没回去，就信他就算犯错，就算与无尘子同流合污，也是被利用。有没有可能，你被利用了？”

桑天子也那样担心，却说：“在没有实证之前，我尽量不那么判断。”

无当圣母说：“你这样子，才会被有心者利用。不过，也正是因为你这个样子，你证道之后，才能制衡住魔道的恶。”

桑天子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他一直以为，他是被道祖偏爱。一直以为现在的好局面，是因为他之前借着穿越者的预言，做成了一点大事。

可若从制衡恶的角度，似乎能看到另一种景象。不可思议的景象。

若要制衡恶，那眼前什么算恶？凶兽，混沌凶兽因为混沌的特殊环境，蜕变出单一而极端的能力，可能造成巨大的破坏，一入洪荒，业力横生。

要制衡恶，就得先制衡眼前的凶兽——若此推论正确，让人细思极恐。

桑天子说：“若从制衡魔道的角度来解，阐教的几个家伙为一己之私，阻碍我们阻拦凶兽的大计，是不是已经要出局了。”

“嗯？”无当圣母没有解到这层。

但一细想，确实有可能。

她继而想到之前她想到的对策，放凶兽进洪荒，不也是为了一己之私，行魔道之举么？一向镇定的她背后涌出冷汗。

桑天子轻轻摇头，说：“这个解法不见得对。但我想，神逆将是这条证道之路，不得不面对的一大难题。也可能是最大的难题。”

无当圣母轻颤，说：“依我看，这就是正确的解法，顺天，顺理，顺道。”

桑天子又摇头，说：“我觉得吧，这世上没有绝对正确的东西，咱们往前走走看。看看不同的解法之间，会不会有冲突的结论。成败将在冲突里显现。”

“这么复杂的事，你自己去解，有一条顺天理、合大道的路，对我已经足够。”

毕竟，无当圣母心想，这次不是她的证道机缘，想得多了，祈求得多了，想要的多了，反而对修行不利。因为结果是不能刻意追求的，人能追求的只有修行的过程，刻意地想得到什么，就会陷入执念之中。

而若能坚持走对的路，观天之道，执天之行，早晚能证道。

这样的证道，因为不是强求得来，不是大劫中得来，故而可以无灾无难地修成。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大道临身，只要循序渐进。

不过她的路，跟桑天子不一样。

桑天子已经到了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的阶段。因果缠身，魔道加身，主动和被动一起来，让他不得不走上证道之路。

多思无益，如今只需思考一个问题：怎么去做？

桑天子仍不知道无尘子已死，对机器的失而复得，他说：“不管阐教怎么想的，不管无尘子如何计划，既然能收回来，那便收回来。只是，要小心做检查，仔细修补系统里的问题。修补不了，就送去最前线。以后也注意安全问题。”

无需他交代，手下已有更极端的方案：以安全为核心，把整个系统更新换代。

因为安全问题，机器里面的系统需要更新换代；这些安全问题里，有一些是硬件上的问题，改都不好改，只有通过更新机器来实现。在危险的玄龟道场，在战斗之中，那些机器没几年就用旧了，早晚要更新，就趁着更新的机会，以安全为核心，把整个系统修正一遍。骊山小世界里已经组织起来了。

保护家园，不是一个人的事，也不是一个神仙的事，是所有人的事。

数十亿人的智慧，在一个世界里累加，凝聚成强大的力量。

与之相对，阐教那边越来越迷糊。

他们本来取得了胜利，可还没巩固成果，他们竟然把燃灯古佛新收的弟子，把取得胜利的关键人物杀了。之后呢，他们连什么情况都弄不清楚了。

云中子在玄龟道场外，筑一茅庐，等了十年。本想有所预警，可从始至终，他竟没有发现任何不正常。无人机、无人战车，依旧在和凶兽拼死战斗，凶兽大量降临，防线稳稳地收缩，凶兽一旦疲软，无人机器立刻转守为攻，引它们自相残杀，或者切割凶兽群，各个击破。没有休息，没有暂停，没有叫苦叫累，一直战斗到被摧毁的一刻。

云中子看不明白了，广成子之前所说的巨大胜利，究竟是什么？

会不会一直以来就弄错了？

根本没有所谓的胜利，都是假象。

因为都是假象，所以桑天子才没有反应，也没有混沌凶兽入侵洪荒的风险。甚至无尘子的背叛都是假的。而广成子，从头到尾都被骗了？

十年倏忽过，桑天子一等在逆境中收服山河，在云中子的眼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如同黑客的战争，大风大浪地席卷整个世界。等世人醒来，天气依旧晴朗，手机卡了一下，依旧能开启游戏。对于战争，世人仍一无所知。

云中子便不再想，阐教是不是赢过，他反而阴差阳错，对机器生了兴趣。

回去后，他去请教广成子。

广成子先问：“混沌如何了？”

云中子回道：“风平浪静。”

广成子没听明白，问：“桑天子始终没露面，还是没有发现你。”

云中子说：“什么都没有发生，桑天子一心抵御凶兽，在贫道看来，并没有什么疏漏，故而风平浪静，一片祥和。你若不信，到混沌一看便知。”

广成子相当不信，提起剑，就要去混沌亲眼看看。

云中子拉住他，说：“莫急，贫道有几件事想要请教。那无尘子，用何种之法对付那些机器，是否需要同样的机器。”

广成子压根看不上这些，哪里能够回答，说：“你若想知道，不妨去上清书院。”

阐教弟子，去截教的地盘，诸多不便。但以云中子的名声，就算截教弟子也颇为佩服，他若去，大家不会拦阻。只是，他担心桑天子刚刚才跟阐教过招，手段正和机器有关，若他这个时候去，难免有涉身争斗之嫌。

不过别处没有主意。

他寻思着想，“清者自清。阐截之争本就该在封神大劫之后停止，既如此，不如走一遭，若遇到什么事，也可以调停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