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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带刀行2006年,在低沉的呻吟声中,重新开始写大剑常思豪,从第一章写起。

呻吟是瘫痪在床的祖母发出,她患脑出血,每天只能躺着,眨眼上望。

人都说,好吃不好饺子,舒服不如倒着。那是因为没有真正去试过。

我也试着躺下,意识清醒着,连续躺上一两个小时,发现连脊椎都会疼起来,胯关节难受,身上处处不得劲。

后来在练拳中明白了其中道理。人在清醒中总有肌肉在紧张着,睡着后则能放松下来。古人讲,不觅仙方觅睡方。睡觉实是一门大学问。

我这只饺子还有点肉,祖母却皮包骨头,相当于饺子里裹着个称砣。

之所以说重写,是因为从2003年开始就写出了一版大剑,写了十五万字,人物二十三名,时间段由常思豪的中年开始。但是当时文气未通,写出来的东西不但无趣,而且可笑。

睡觉中哪里压久了,气血不通,人会自动翻身。文字中也有一股气血在,写很久,写出的东西不成,忽然一个机遇,翻了个身,气血通了,看着也就像回事了。

2007年,将大剑最终章的内容完成。

写小说与包饺子一样,皮要从两头往中间捏,方才饱满,方才对称,方才不洒汤漏水。

传统画技法,工笔细到极处,正与小说相类。泼墨看似粗疏随意,其心思蕴刻亦不知几经寒暑。没有成竹,无从下墨。

在这一时期,因写小说,被亲戚说怎不去做男妓。

没办法怪他们,一个人正值青壮,不去工作赚钱,居然每天坐在电脑前扑拉拉打字,而且从来不见有发表,他倒底在干些什么玩意?

曾有一次,一个亲戚和一个陌生人顺路来送东西给我,陌生人见了我,对那亲戚奇怪地道:“这孩子不挺好吗?”

由此可以想像得到,亲戚对他说了什么。

那时的我立刻想到:这真是一种不错的留白。

文字,是要留下空间才美。一句话里,要带出许多信息。

亲戚没影的话像刀一样插在我的身上,而我决定带刀上路。

开弓没有回头箭。

如果喜欢做一件事那就全力去做,像一柄刀插得直没入柄。

二研血客大剑发在网站上的部分都被原封不动地盗走了,有的网站,看起来不是用人在盗,而是机器盗的,不管写什么都盗走,一个代码,拿走别人几年的时光。

科技竟让盗贼如此有力。

千字一分钱,作者得五厘。

然而这五厘,也有人要拿去。

一分钱扔在地上,没有人去捡,可是把同样价值的东西从别人那里拿走时,就有了快感,有了意义,并且不觉罪恶。

然而文字毕竟与财物不同的。

他们偷走自己不看,而是公开出来,为他的网站赚钱。

像是辛辛苦苦养大了女儿,忽然被人领去,摆在粉红橱窗里做了妓女。

那感觉不是丢了什么。

我闺女不好看,可是我爱我的闺女。我对她呵护有嘉,每天梳头编辫洗脚,而你们却只看见她长着*。

文字是一段被消磨的生命,是一个人在时间的砂纸上细细地研磨自己,洇下来的一滴滴血、一块块骨渣、肉皮。

这话是否夸张?

好信儿的不必亲自去写书,大可随便找本书来,从头到尾抄写一遍,自能明白其意。

文盗也许觉得窃书不能算偷,然而,孔乙己也都没有拿去卖废纸谋利。

他毕竟还有那样一份读书人的骄傲在。

如果不是他,我真的不知道回字有四种写法。

偷来的书,他毕竟还是要拿去看的。

网络上的孔乙已,既不看书,也不看作者,只是想拿走而已。

拿去罢,反正我辈的青春也已随文字消失在那些日日夜夜的光影里。

或许我该庆幸:他们至少还不,或者说懒得抄袭。

三硬诗人以前我曾如诗人般愤怒,写过如下诗句:

转载何须要通知?

只当作者老相识。

交情无需分薄浅,用你一时是一时!

转载何须要通知?

只当作者是白痴。

白痴无需斜楞眼,只需含指来吮食!

转载何须要通知?

只当作者是躺尸。

躺尸无需开闭口,只需两腿挺且直!

这首诗有情绪,没感情,更无意境,还算不得诗。可当愤怒到的时候,却真的能把人变成诗人:

别沮丧/我对马桶说/屎尿你都咽了/人把屁股坐到脸上来/又算个鸡把/这首诗很粗,适合双腿挺直的人吟诵,因为那个时候,他一定觉得自己很硬。

四书生笑古来做书生最容易,然有太多的人,学到的只是知识。

真正的传统文化,是需要师传,用身心修的,学庄子,学老子,学佛理,都要修、要炼的,非只看书本可得之。

都说放下,怎么放下?放下的是什么?放下了会怎样?不是心想的,是要身上做出来。

一句真言入浊眼,了结性命等闲事。古人的秘密,在于他们理论中的一切,都是可执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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