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邓通假扮天巫戏青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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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负轻叹：“莫负许负，终是负了！”

裴钺温柔地扶着妻子起立眺望山涧慈心练剑方向，轻问妻子：“今日你可看出代王气色？”

“眉间青气萦绕，不祥之兆。”许负难过得拧紧眉头。

“我观青气为青龙，小吉。”裴钺捻须，稳稳地正视妻子羞恼狐疑的脸，突然在许负脸上一吻，“我赢了先领个赏，其余容你以后再补。”

“没正形！”许负方欲给裴钺一个巴掌，却被他反手捉住后抱进怀中挣脱不得，不再青春的脸腾起红晕。

远处山涧中小石潭边，慈心正挥舞三尺青锋与杨征过招儿，杨征使一柄厚背青铜刀，刀法以劈、消、顿、斫、压为主，变化不多，胜在力逼对方武器脱手。慈心剑法走轻灵路线，黑纱羽袍在挪腾起伏中翻飞，人剑合一贴住杨征的刀背，如一团墨云化去汹汹气势，杨征招数用老仍不能得手，已有力竭之相。周亚夫与邓通袖手旁观，知道双方胜败已分，遂大声为主子喝彩。慈心见是他二人上山，喜形于色，一个跨步筋斗，宝剑虚晃刺杨征手腕，杨征侧身回防正好中计露出空门，慈心的剑身已经搁在他的肩头上。

“王爷剑术又精进了几分。”杨征羡慕地看着慈心和周亚夫、邓通三人，虽同样在未央书院修学，但有的弟子还进了墨家，得到钜子嬴归尘的指点，还提升了武学修为。

周亚夫和邓通两人抢着话头通报关于天巫的信息，说天巫在刘长护送下已经到了长安，他的“尸骨”已经运回大同封地安葬。吕后撑着病体盛装迎接天巫，并留天巫在宫中做客，宾主和睦。慈心追问天巫何时来商洛山造访许负，二人都道不急，一准会来的。慈心闻言坐卧不宁以至于茶饭不思，几次三番欲去长安私会天巫。周亚夫、邓通哪敢放他下山，使出浑身解数来稳住慈心。邓通头脑灵活，情急下说天巫让他代授课，路上所讲《南柯一梦》寓意深远，务必要让慈心领会。邓通为了扰乱慈心，居然模仿天巫的男装，黑色羽纱矮冠小帽，白色云锦菊花刺绣束身袍，更令武夫周亚夫喘不上气的是，邓通愣是在脸上涂脂抹粉描眉画眼，活活将自己乔装成天巫男神装的影子，也亏得他身形瘦小，眉眼端正秀气，倒也韵味十足。慈心乍见邓通装扮的男神，也差点错认是天巫本人。慈心气得揪住邓通质问为何假扮天巫，邓通辩称只有如此才可将天巫讲学的神韵风范传达得活灵活现，这就是天巫说的男女角色反串，是种中国很讲究的“戏剧艺术”！周亚夫也证实了邓通的话。邓通虽是慈心在商号的下人，但平素难得见到主子，慈心对其了解有限，但周亚夫是太尉周勃次子，生性耿直，宁折不弯，因此他点头作证慈心便不再怀疑有他。

这原是邓通为千方百计拖住慈心使的计策，周亚夫因抵不住慈心下山的冲动，只得同意与邓通瞒天过海。邓通负责男扮女装吸引慈心，周亚夫负责将救援库朗城的详情讲给慈心听，两个家伙煞费苦心的故事会成功安抚慈心躁动的心，转移了其注意力，直到八月十五日这天刘长着人带信来告知天巫已在邺城主持石虎称帝典礼。慈心当即发狂，周亚夫与邓通阻拦不住只得求许负、裴钺指点，裴钺让他们紧密保护慈心，勿令有失，见到天巫后的事情便顺其自然，天巫自有办法。

这一天，邺城内外张灯结彩，邺宫内万象更新，红毯从正阳门、金阳门贯穿到太武殿，与当阳门和长阳门的红毯交织，然后折向高台。天巫阿拉耶识手托天子冕服和传国玉玺，顺着这条阔大红毯步步登高上台，情形与七年前高台赋诗相似。在隆重的鼓乐声中，着大祭司盛装的天巫亲手燃放通天香烛，作辞祝祷，带领赵国百官行周礼祭祀天地。鼓乐声中，赵国国王石虎肥胖的身躯缓缓爬上高台，从阿拉耶识手中接过五爪金龙红袍换上，由阿拉耶为其行冠礼，亲手为石虎带上天子的冕冠——九旒冠。

石虎用战乱中浑水摸鱼而来的秦始皇传国玉玺加盖了称帝的第一道御旨：令各地郡县进献祥瑞之物称颂帝业，全国每户人家献粮一斗庆贺。第二道旨意，加封阿拉耶识为襄国夫人，拨襄国郡为采邑，享公爵俸禄。第三道御旨加封文武百官，其所有皇子皆从公爵衔更名为王衔，将文武百官官制改成与秦国一致，与秦国叫板。

在百官和百姓的三呼万岁中，石虎自封赵武帝，开启赵国短命基业。阿拉耶识身处漩涡中心，将赵国满朝热闹瞧在眼底，脑海中莫名浮起袁世凯登基称帝荒诞一幕，袁世凯八十三天下课，石虎又能得意道几时？称帝第一道圣旨竟然不是大赦天下，让生民受其荫庇而是粉饰太平，压榨百姓血汗，着实令人唾弃。